“老大，咱们就这么走了吗？”
密林深处，月光苍白如霜，将地面染成了一片幽冷的银白，瘦竹竿子与他那两个憨憨兄弟正一瘸一拐的，恍然游魂般地，在这林间的小道上不急不缓地进行着。
“走？呵。”
瘦竹竿子听着老二的问话，不自觉地冷哼了一声，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密林中显得尤为刺耳。
“不走怎么办？你跟她打？你打得过吗？”
瘦竹竿子伸出手在老二的后脑勺上猛地一拍，反问道。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冷漠和戏谑，但空气中却因此更添了几分压抑。
“这……”
老二悻悻地垂着头，胡乱地抚摸着痛处，嘴角一耸一耸的，哭丧着脸答道：
“打是打不过……只是，咱们若是就这么走了，回去怎么跟副使交代呢？”
“呵，交代。”
瘦竹竿子冷笑了一声：
“有命回去，才能谈得上交代，若是没命回去了，还交代什么交代，我娘老子还在家里等着我呢，我可得回去。”
他的每一句话，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，带着一股不可抑制的惶恐。
随着密林越走越深，四周的树木都像是一个个潜伏在黑暗中的观察者，树木的影子在月光下逐渐扭曲，仿佛随时都有什么东西会从暗处扑出。
“今儿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瘦竹汉子嘀咕着，他边说，边揉搓着自己的后脖颈子，不知道为何总感觉今日有一道阴测测的目光紧随在他的身后，他的脑后勺的神经绷得厉害，怎么都不得劲儿。
他面带躁意地转头望去，眯起眼，往后瞅了半天，但视线却被一层层密集的树木和黑暗所遮挡，什么也看不清，这种在不知不觉中被监视的感觉，让瘦竹竿子的心底蓦地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恐慌。
他摇摇头，直叨唠着“奇怪奇怪”，便转过头来，不敢再瞧。
回头时，正巧瞥见身旁的老三正心不在焉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，那动作在这死寂的环境中，显得格外突兀，他忍不住出言问道：
“干啥呢？”
老三被他猛地一喝，整个人的反应像是触电般，僵硬了一下，然后扭曲的面部表情和结巴的言语，使得本就阴森可怖的夜晚更增添了几分恐怖气息：
“没，没，没干啥！打影子呢！”
“打什么影子？！”
他的声音中透着几分不耐，与老三的结巴回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“咦？”
老三伸出手，指着地上的树影解释道：
“刚刚这里有个影子……这棵树上长了脚……”
老三不说还好，一说更吓人了。
瘦竹竿子匆匆往前走了几步，骂道：
“长他娘的脚，净他娘的给老子胡说！”
说完，他也不敢再问了，只是用眼珠子在老三的身上滴溜溜地转了几转后，信口说道：
“我今儿个，谁都没见着，老三你呢？”
“啊？”
老三见瘦竹竿子突然转移了话题，一时反应不过来，蓦然被问住，他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，瞠目结舌地站在原地，陷入了沉思。
这时，另外一边的憨憨兄弟老二也“识相”地张嘴接道：
“对，对，老大，我，我，我，我也什么都没瞧见。”
说完，这二人一齐转向他，目光亮得骇人，弄得老三心下没来由地一慌，急道：
“那，那，那我也没！”
瘦竹竿子听了老三的话，眼神中闪过一丝满意，随即他冷冷地哼了一声，便领着他们继续向前走去。
月光下，他们的影子被拉得老长，像是几条游动的蛇。
“记住了，今晚的事，咱们三个人谁也不准提。特别是那抱着孩子的姑娘，更是一字都不能提。若是副使问起来，就说我们一无所获，什么也没发现。”
瘦竹竿子压低了声音，一字一顿地叮嘱道。
两个小弟听着连连点头，这时，老三忽然问了一句：
“那，那，那，如果，其他兄弟问起……咱们身上的伤是从哪里来的，怎，怎，怎么说？”
老二“啧”了一声，接口说道：
“你傻啊，就说是咱们赶夜路，天太黑，看不清路，不小心滑下了山坡去，给摔的！”
“这……”
老三略显犹豫：
“摔，摔，摔的，会……不会显得咱们太，太，太，太窝囊？”
“窝囊？”
瘦竹竿子哈哈一笑，冷笑道：
“窝囊才好呢！窝囊的，可以留在幽州看大门，不窝囊的，十死无生。这窝囊怎么都比出来送命的强吧？我可宁愿窝囊。我娘老子还在家等着我呢。”
瘦竹竿子听了嗤之以鼻。
“嘿……嘿嘿。”
老三听了，抿起唇，没有作声。
只听瘦竹竿子不爽地拍了他一巴掌，怒问道：
“你笑什么？”
老三愣愣地挠了挠头，无辜地说道：
“我，我，我，我……没笑。”
“你没笑，谁笑？！”
老二也不爽了。
这时，密林深处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