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，很奇怪？”
青年的脸上仍旧笑意盈盈，仿佛对艾尼的戒备毫不在意。
“你来是为了那几个红发小家伙的后裔吧，那份契约可是他主动签订的。”
尽管对方的态度很平和，艾尼还是警惕的没有搭话，但也没有冒然发动攻击。
不过青年似乎并不在乎他的回应，自顾自的说了下去。
“唔，我想想，那是千年前的事情了。”
青年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缅怀，哪怕对于他们这种存在，一千年，依然是段不短的时光。
“那些红头发的先祖是梅林的小跟班，初次见面时，他只比你稍大一些。唔……因为一些事情，我给了他一个承诺。”
“第二次见面，他比外面长胡子的那位还要年长，他想要保证家族能永久的延续下去，并向我寻求帮助。”
“我完成了自己的诺言，给了他一个保障。当然，代价需要他们自己支付。如你所见，就是所谓的‘七子之约’。”
“现在他们自己想要解除，我又有什么阻止的理由呢？”
话音落下，青年抿了口红茶，姿态更加闲适。
“这……”
看着貌似坦诚的对方，艾尼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。在他的感应中，青年的气息并不强大，非但无法和血脉再次升华后的自己相比，甚至相较他第一次血脉升华时都有所不如。
可为什么上次提起破解“七子之约”的念头时，会有种本能的抗拒呢？
难道说……
“你和我之前遇到的外神不太一样。”
艾尼暂时按下了战斗的念头，想要从对方身上寻求答案。
“外神？这称呼还算贴切，但我更喜欢别人称我为金先生。”
青年屈指在纯金的桌面上敲了敲，再瞧瞧殿堂中金色的穹顶、金色的墙壁、金色的地板，还有其它金色的装饰，看的出来他对黄金这种物质情有独钟。
“外神与外神间的差距，甚至相较于凡人还要更大。弱小者只能见缝插针，默默积蓄力量；强大者高高在上，掌控几十上百、成千上万个位面。”
“咱们出身的位面非常特殊，弱小者别说力量，连窥探的目光都不敢投注过来，所以你遇到的那些家伙没一个简单的……”
“等等！你是说……咱们？！”
正沉浸于域外知识的艾尼忽然捕捉到了关键要素，忍不住插嘴问道。
“是的，蓝星同样也是我的故乡，只不过……”
金先生打住了话头，看向艾尼的眼神颇为复杂，有感慨、有怜悯、有……，还有一丝丝难言的眷恋，好似对面站着的不是那名俊朗的青年，而是时光那头遥望现在的自己。
“尽管已经很难真身回到蓝星，但对于我来说，故乡是最后的庇护所，因此在某些立场上我们是一致的。”
青年的语气愈发坦诚。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我们之间并非敌对？”
艾尼仔细感应，却真的没从对方身上找到嗅探到任何敌意。
“敌对……为什么呢？你刚刚也说过，我和你之前遇到的那些家伙不一样。他们才是真正的外来者，所以受到的世界压制非常强烈，几乎无法像我这样将完整的意识投射过来。”
金先生的语气平静如常，事实上，就算是他，本就和蓝星有着分不开的牵挂，想要让意识重新降临也并非易事。
“所以说，这是你分出的一缕意识？”
骤然接触到不知多少年前的先行者，艾尼感觉自己有着问不完的问题。
“当然不。”
男人回答的很干脆，想了想，又郑重告诫道：“意识的领域比灵魂更加捉摸不定，永远不要让你的意识分而处之，永远。”
金先生特意在“永远”上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。
“多谢劝告，我会注意的。”
对方的劝道让艾尼想起了一位熟人。
阿不思·邓布利多。
当年对方在提及黑魔法时，二者的语气竟出奇的相似，艾尼在感慨的同时不免对其多出了一丝信任。
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，接下来金先生会迅速的将这丝信任扩大成一缕。
“好吧，其实就算是我，想要意识回归也并不容易，”金先生两手交叠，手指有节奏的相互挤压着，“大概在一年前，我感应到留在这里的力量被触动了，突然就升起了回来看一看的念头，可直到几天前，我才彻底达成了目的。”
听着金先生的讲述，艾尼心中一动，一年前，难道说是自己的窥探触动了对方？而之所以前几天自己在感应时十分安心，并非仅仅是缘于实力的提升，更多是因为对方将意识投射了过来！
“同时，还有许多其它的限制……”
金先生微笑着看向艾尼，语气愈发温和。
“有趣的小家伙，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，不过要以后才能为你解答了。”
男人的身形忽然闪烁了起来，他知道自己耗费颇大才投射过来的意识即将返回另一方世界，不过这次归乡的目的已经达成，或者说，他得到的答案要远远超出曾经的预期。
“我也知道只是短暂的交流并不足以取信于你，不过……”